亂世養女帝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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亂世養女帝1
崔近月一恢覆意識, 就感覺到有個小小的身體趴在她身上，軟乎乎地在喊，“娘親。”
稚童的聲音猶帶哽咽, 竟是哭得沙啞了, 崔近月下意識伸手把孩子往懷裏一抱，感受到娘親的回應，孩子安心地蹭了蹭她胸口, 不過眨眼的功夫，就睡了過去。
崔近月摸了摸這具小小的身體，知她只是累極而睡, 才心安了些。
接著，崔近月又打量了一下母女倆身處的地方，是在馬車裏, 馬車內面積不小, 布置清雅, 設有暗格, 下方鋪了一層柔軟的毛毯，能供四五個成人休息，是以母女倆躺在裏面, 一點也不顯逼仄。
而身下細微的震感, 和外面傳來的細碎聲音, 說明他們正是趕路狀態。
既無人打擾，崔近月便又閉上了眼睛，去看原身的記憶。
原身名為徐姎，乃清河徐氏嫡女, 於五年前嫁予同出清河氏族，卻更為如日中天的衛氏長君衛遜為妻, 又於三年前生下了兩人的長女衛菱。
原身與夫君雖是家族聯姻，但郎才女貌，感情還不錯，唯一的遺憾，就是女兒衛菱。
衛菱生來不足，險些夭折，原身夫婦花費了無數精力和金錢，才磕磕絆絆地把她養到三歲，卻還是病歪歪的樣子，這是原身的第一個孩子，她想要女兒變得健康，京都的醫者不行，她就四處去尋名醫，誓要治好女兒。
族中雖有微詞，但好在衛遜始終支持著妻子，為她頂住了不少壓力，甚至不急著要第二個孩子，以免女兒養不住。
若是平穩的時代，憑著衛徐兩家的勢力，原身四處尋醫救女，並不算什麽難事。
可惜的是，如今恰逢亂世。
即便是世家，也沒辦法像從前那般遇事必究，令人聞聲而避，為了保護妻子和女兒，衛遜只能分出自己的一些私兵，聯合原身的陪嫁，湊了三百精銳部曲，時刻護他們安寧。
也正是有這三百忠心耿耿的部曲，原身這一次出行，才沒有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。
說到這裏，就得先說一說如今的世道。
這個世界的歷史發展，與崔近月曾經經歷過的某個時空頗有相似之處，只是在某個節點岔了軌跡，之後，才徹底不同了。
始皇帝一統，二世而亡，兩漢四百年，三國亂世，司馬家篡國，又衣冠南渡，把北方留給了胡人的鐵蹄，造就了無數血腥慘象。
之後不過百年，東晉政權滅亡，數個南方王朝輪番更疊，北方也不遑多讓，幾方廝殺過後，才隱隱分出勝負，北周宇文氏眼看就要大興。
也就在這時，突然天降猛男，握著歷史的車把，徹底拐向了另一個方向。
這位猛男名為寇追，是個胡漢混血兒，父親是當時未能南渡的漢家文人，而母親，則是一個胡人部落首領的小女兒。
在當時南北政權完全割裂，漢人胡人不共戴天的狀態下，寇追這個混血兒，其實是備受歧視的。
而且，他同時接受著父親的漢家思維，和母家掠奪為上的教育，在那樣一個思想浪潮還未經歷大融合的時代，一個不小心，人格分裂都是輕的。
然而猛男就是猛男，寇追十幾歲從軍，很快就展露頭角，慢慢發展出了自己的勢力，據歷史記載，他人格魅力非常強悍，既有武人兇猛，又有文人風雅，是個非常會打仗、也很有容人之量的統帥。
在當時，相比較起南方政權的軟弱，和北方政權的殘暴，寇追和他的軍隊無疑是一股清流，竟能引得世家和百姓都爭相扶持。
最終，這股清流只用了十三年的時間，就席卷了南北，將已經分裂了一百多年的天下再度統一。
寇追以景為國號，於長安稱帝，史稱景高祖。
這位景高祖打仗厲害，當皇帝竟也不遑多讓，文韜武略樣樣精通，手下有一幫忠心耿耿的文臣武將不說，甚至連隱士大能都願出山為他效力。
寇追在位三十四年，致力於南北融合，安養民息，將景朝推上了盛世，令周邊諸多小國俯首稱臣，更有許多海外來客瞻仰景朝風采，留下了許多傳奇傳記，供後人向往。
也是因著寇追一視同仁的策略，胡人和漢人不再互相對立，胡漢混血兒甚至一度成為潮流，不再備受歧視，時至今日，天下百姓都已再區分不出誰祖上是胡人還是漢人了。
如今提起景高祖，仍是許多人心中的白月光，不少人都遺憾未能生於他那個時代。
可惜的是，猛男的後代都不是他，景朝歷經兩百二十多年，種種致命的弊端都顯現出來，王朝的陣痛一旦開始，就算是寇追降世，也不一定能挽救這個岌岌可危的王朝。
幾十年前，景朝就亂象四起，起義軍從未斷絕過，朝廷無法剿滅，只能與起義軍共存。
而就在十六年前，關中大旱，朝廷無力治災，死了太多太多百姓，一個叫做閔逢的讀書人趁機收攏難民，於淩洲起義。
閔逢率領的這些難民自稱求活軍，想要效仿當年的並州乞活軍，為自己求一份活路，這樣的口號煽動性極強，無數百姓融入其中，形成一股巨大的浪潮，很快就占領了關中六州，隨後一路北伐，向長安逼近。
就像是歷史的必然，閔逢給人的即視感很強，他也是生於豪富之家，卻無世家底蘊，數次未能通過考試當官，自然心生憤恨，找準了機會，便想要將那些把持著景朝的世家全部一網打盡，才能消他心頭之恨。
而就在不久前，他成功了。
閔逢的求活軍攻入了長安，皇帝都只能帶著宦官倉皇南逃，留下一幫朝臣舉棋不定。
有人想過閔逢會稱帝，會殺雞儆猴，可沒人能想到他敢那麽做。
長安的宗室和世家，皆被閔逢屠戮完全，連稚兒也沒有放過，千年的公卿，嫡脈皆斷。
這其中，自然也包括衛家和徐家的人。
任是衛遜再驚采絕艷，翻手為雲，也沒能逃脫這場殘忍的屠殺。
如果不是原身帶著女兒在外尋醫，恐怕也會成為其中一員。
閔逢此舉所帶來的影響無疑巨大，消息一出，天下皆驚，同時也給已經被壓迫了多年的農人們勇氣，將鋤頭對準了所在之地的世家豪族。
景朝四十九州，全都亂了，什麽牛鬼蛇神全都冒出來了。
原身的隊伍太多打眼，遭到了好幾波打劫，仆從們十不存一，部曲也損失了五十多人，才勉強保住了隊伍沒被沖散。
而在得到長安親人們都身亡的消息後，原身就病倒了，好在管家徐伯當機立斷，知道長安已經不能回，便指揮著剩下的人往老家清河而去。
只要回到衛家或徐家的塢堡，他們這群人就能活。
在原身的記憶裏，他們的確成功回到了清河，只是燕地同樣淪陷，徐氏塢堡更是被起義軍攻破，族人都沒了。
衛氏塢堡雖然還在，但留守的族人中沒有能人，只能固守塢堡茍延殘喘。
嫡脈一系都葬送在了長安，原身雖是宗婦，但她膝下只有一個女兒，同樣無法服眾，只能當個吉祥物，說是和幾個族老一起共治衛氏，實際上並沒有什麽權利。
就這麽過了幾年，天下局勢變換不停，閔逢被誅，求活軍被擊潰四逃，天子被迎回長安，大將軍劉青把控朝政，將其視為傀儡。
長安沒了世家，權力鬥爭卻源源不斷。
漸漸的，朝廷對地方的掌控越來越微弱，取而代之的，是各地軍閥四起，將局勢攪得越來越渾。
群雄逐鹿，戰亂將至，這本來對原身母女沒什麽影響，即使世家差不多都死絕了，可在清河這個地界，衛家還有些底蘊，能保她們衣食無憂。
然而，時代的悲哀，亦是女子的悲哀。
衛菱這時候已經長成了一個美麗的少女，就像原身期盼的那樣，她雖體弱了點，但還是好好長大了。
可惜衛家有能力的族人都死絕了，不管是朝中還是地方上都沒有了勢力，沒人能護得住這份美麗。
燕孝節度使程良齊看中了衛菱的美貌，想要納她為妾，胳膊擰不過大腿，衛家不敢反抗手握軍權的程良齊，只能將衛菱獻了出去。
原身差點哭瞎了眼睛，還是沒能保住這個女兒，管家徐伯也在和衛氏族人的沖突中被打斷了腿，不過一夜就去世了。
至於原身擁有的那些部曲，既無強盛財力供養，這些年也都已然散了，沒人能再保護他們母女。
就這樣，衛菱被一頂小轎擡進了節度使府，原身只能強撐著用所有錢財給她置了一份嫁妝，只求能讓她被高看一眼。
然而不過幾個月的時間，衛菱就香消玉殞，節度使府傳來的消息只一句話：小娘子體弱，被程都護醉酒後失手打死了。
丈夫死了，族人也沒了，這麽多年來，衛菱就是原身的命根子，她得了女兒的死訊，萬念俱灰，當即就用發釵自戕了。
原身只有一個願望，就是護住這個女兒。
不管怎麽樣，她都要衛菱好好活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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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近月一恢覆意識, 就感覺到有個小小的身體趴在她身上，軟乎乎地在喊，“娘親。”
稚童的聲音猶帶哽咽, 竟是哭得沙啞了, 崔近月下意識伸手把孩子往懷裏一抱，感受到娘親的回應，孩子安心地蹭了蹭她胸口, 不過眨眼的功夫，就睡了過去。
崔近月摸了摸這具小小的身體，知她只是累極而睡, 才心安了些。
接著，崔近月又打量了一下母女倆身處的地方，是在馬車裏, 馬車內面積不小, 布置清雅, 設有暗格, 下方鋪了一層柔軟的毛毯，能供四五個成人休息，是以母女倆躺在裏面, 一點也不顯逼仄。
而身下細微的震感, 和外面傳來的細碎聲音, 說明他們正是趕路狀態。
既無人打擾，崔近月便又閉上了眼睛，去看原身的記憶。
原身名為徐姎，乃清河徐氏嫡女, 於五年前嫁予同出清河氏族，卻更為如日中天的衛氏長君衛遜為妻, 又於三年前生下了兩人的長女衛菱。
原身與夫君雖是家族聯姻，但郎才女貌，感情還不錯，唯一的遺憾，就是女兒衛菱。
衛菱生來不足，險些夭折，原身夫婦花費了無數精力和金錢，才磕磕絆絆地把她養到三歲，卻還是病歪歪的樣子，這是原身的第一個孩子，她想要女兒變得健康，京都的醫者不行，她就四處去尋名醫，誓要治好女兒。
族中雖有微詞，但好在衛遜始終支持著妻子，為她頂住了不少壓力，甚至不急著要第二個孩子，以免女兒養不住。
若是平穩的時代，憑著衛徐兩家的勢力，原身四處尋醫救女，並不算什麽難事。
可惜的是，如今恰逢亂世。
即便是世家，也沒辦法像從前那般遇事必究，令人聞聲而避，為了保護妻子和女兒，衛遜只能分出自己的一些私兵，聯合原身的陪嫁，湊了三百精銳部曲，時刻護他們安寧。
也正是有這三百忠心耿耿的部曲，原身這一次出行，才沒有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。
說到這裏，就得先說一說如今的世道。
這個世界的歷史發展，與崔近月曾經經歷過的某個時空頗有相似之處，只是在某個節點岔了軌跡，之後，才徹底不同了。
始皇帝一統，二世而亡，兩漢四百年，三國亂世，司馬家篡國，又衣冠南渡，把北方留給了胡人的鐵蹄，造就了無數血腥慘象。
之後不過百年，東晉政權滅亡，數個南方王朝輪番更疊，北方也不遑多讓，幾方廝殺過後，才隱隱分出勝負，北周宇文氏眼看就要大興。
也就在這時，突然天降猛男，握著歷史的車把，徹底拐向了另一個方向。
這位猛男名為寇追，是個胡漢混血兒，父親是當時未能南渡的漢家文人，而母親，則是一個胡人部落首領的小女兒。
在當時南北政權完全割裂，漢人胡人不共戴天的狀態下，寇追這個混血兒，其實是備受歧視的。
而且，他同時接受著父親的漢家思維，和母家掠奪為上的教育，在那樣一個思想浪潮還未經歷大融合的時代，一個不小心，人格分裂都是輕的。
然而猛男就是猛男，寇追十幾歲從軍，很快就展露頭角，慢慢發展出了自己的勢力，據歷史記載，他人格魅力非常強悍，既有武人兇猛，又有文人風雅，是個非常會打仗、也很有容人之量的統帥。
在當時，相比較起南方政權的軟弱，和北方政權的殘暴，寇追和他的軍隊無疑是一股清流，竟能引得世家和百姓都爭相扶持。
最終，這股清流只用了十三年的時間，就席卷了南北，將已經分裂了一百多年的天下再度統一。
寇追以景為國號，於長安稱帝，史稱景高祖。
這位景高祖打仗厲害，當皇帝竟也不遑多讓，文韜武略樣樣精通，手下有一幫忠心耿耿的文臣武將不說，甚至連隱士大能都願出山為他效力。
寇追在位三十四年，致力於南北融合，安養民息，將景朝推上了盛世，令周邊諸多小國俯首稱臣，更有許多海外來客瞻仰景朝風采，留下了許多傳奇傳記，供後人向往。
也是因著寇追一視同仁的策略，胡人和漢人不再互相對立，胡漢混血兒甚至一度成為潮流，不再備受歧視，時至今日，天下百姓都已再區分不出誰祖上是胡人還是漢人了。
如今提起景高祖，仍是許多人心中的白月光，不少人都遺憾未能生於他那個時代。
可惜的是，猛男的後代都不是他，景朝歷經兩百二十多年，種種致命的弊端都顯現出來，王朝的陣痛一旦開始，就算是寇追降世，也不一定能挽救這個岌岌可危的王朝。
幾十年前，景朝就亂象四起，起義軍從未斷絕過，朝廷無法剿滅，只能與起義軍共存。
而就在十六年前，關中大旱，朝廷無力治災，死了太多太多百姓，一個叫做閔逢的讀書人趁機收攏難民，於淩洲起義。
閔逢率領的這些難民自稱求活軍，想要效仿當年的並州乞活軍，為自己求一份活路，這樣的口號煽動性極強，無數百姓融入其中，形成一股巨大的浪潮，很快就占領了關中六州，隨後一路北伐，向長安逼近。
就像是歷史的必然，閔逢給人的即視感很強，他也是生於豪富之家，卻無世家底蘊，數次未能通過考試當官，自然心生憤恨，找準了機會，便想要將那些把持著景朝的世家全部一網打盡，才能消他心頭之恨。
而就在不久前，他成功了。
閔逢的求活軍攻入了長安，皇帝都只能帶著宦官倉皇南逃，留下一幫朝臣舉棋不定。
有人想過閔逢會稱帝，會殺雞儆猴，可沒人能想到他敢那麽做。
長安的宗室和世家，皆被閔逢屠戮完全，連稚兒也沒有放過，千年的公卿，嫡脈皆斷。
這其中，自然也包括衛家和徐家的人。
任是衛遜再驚采絕艷，翻手為雲，也沒能逃脫這場殘忍的屠殺。
如果不是原身帶著女兒在外尋醫，恐怕也會成為其中一員。
閔逢此舉所帶來的影響無疑巨大，消息一出，天下皆驚，同時也給已經被壓迫了多年的農人們勇氣，將鋤頭對準了所在之地的世家豪族。
景朝四十九州，全都亂了，什麽牛鬼蛇神全都冒出來了。
原身的隊伍太多打眼，遭到了好幾波打劫，仆從們十不存一，部曲也損失了五十多人，才勉強保住了隊伍沒被沖散。
而在得到長安親人們都身亡的消息後，原身就病倒了，好在管家徐伯當機立斷，知道長安已經不能回，便指揮著剩下的人往老家清河而去。
只要回到衛家或徐家的塢堡，他們這群人就能活。
在原身的記憶裏，他們的確成功回到了清河，只是燕地同樣淪陷，徐氏塢堡更是被起義軍攻破，族人都沒了。
衛氏塢堡雖然還在，但留守的族人中沒有能人，只能固守塢堡茍延殘喘。
嫡脈一系都葬送在了長安，原身雖是宗婦，但她膝下只有一個女兒，同樣無法服眾，只能當個吉祥物，說是和幾個族老一起共治衛氏，實際上並沒有什麽權利。
就這麽過了幾年，天下局勢變換不停，閔逢被誅，求活軍被擊潰四逃，天子被迎回長安，大將軍劉青把控朝政，將其視為傀儡。
長安沒了世家，權力鬥爭卻源源不斷。
漸漸的，朝廷對地方的掌控越來越微弱，取而代之的，是各地軍閥四起，將局勢攪得越來越渾。
群雄逐鹿，戰亂將至，這本來對原身母女沒什麽影響，即使世家差不多都死絕了，可在清河這個地界，衛家還有些底蘊，能保她們衣食無憂。
然而，時代的悲哀，亦是女子的悲哀。
衛菱這時候已經長成了一個美麗的少女，就像原身期盼的那樣，她雖體弱了點，但還是好好長大了。
可惜衛家有能力的族人都死絕了，不管是朝中還是地方上都沒有了勢力，沒人能護得住這份美麗。
燕孝節度使程良齊看中了衛菱的美貌，想要納她為妾，胳膊擰不過大腿，衛家不敢反抗手握軍權的程良齊，只能將衛菱獻了出去。
原身差點哭瞎了眼睛，還是沒能保住這個女兒，管家徐伯也在和衛氏族人的沖突中被打斷了腿，不過一夜就去世了。
至於原身擁有的那些部曲，既無強盛財力供養，這些年也都已然散了，沒人能再保護他們母女。
就這樣，衛菱被一頂小轎擡進了節度使府，原身只能強撐著用所有錢財給她置了一份嫁妝，只求能讓她被高看一眼。
然而不過幾個月的時間，衛菱就香消玉殞，節度使府傳來的消息只一句話：小娘子體弱，被程都護醉酒後失手打死了。
丈夫死了，族人也沒了，這麽多年來，衛菱就是原身的命根子，她得了女兒的死訊，萬念俱灰，當即就用發釵自戕了。
原身只有一個願望，就是護住這個女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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